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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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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裊很少會做和人撕破臉皮的這種事情,朱瑤薇是第一個,郭柳依也有可能成為第二個。

但是想到兩人可能在未來還要共事多年,江秋裊便還是忍了忍,只當是給郭柳依一個警告,她不知道郭柳依聽懂了沒,但是從這次之後,她不會再縱容著郭柳依了。

就如這支口紅,從前江秋裊可以不在意,郭柳依要用她就幹脆直接送給她,有時候給自己買的包如果郭柳依喜歡她都大方給她,這對江秋裊來說確實不算什麽,但並不意味著郭柳依在她這兒就可以一直肆無忌憚。

江秋裊旋出口紅看了看,然後便將這支口紅丟進了垃圾桶。

從洗手間回來後,飯桌上的氛圍已經恢覆如常,江秋裊沒去看郭柳依有什麽表情,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同事聊天。

結束聚餐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

晚上因為賀庭葉要開視頻會議不能出來,所以他便安排了司機去接江秋裊,江秋裊到家時他剛結束會議,一走下樓就看見江秋裊一臉愁眉苦臉的。

“怎麽了?”賀庭葉問。

江秋裊把包包往沙發上一丟,沒了之前懟郭柳依的氣勢,這一刻反而像個跟家長訴苦的小朋友,她說:“我懟人了!”

賀庭葉挑了下眉,不太意外,“你又懟人了?”

江秋裊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什麽叫又?”

賀庭葉說:“你在家懟我就懟得挺熟練得。”

這麽一聽,江秋裊不僅要懟他,還要動手,她擰了賀庭葉的胳膊一把,兇巴巴的說:“我生氣了!”

小姑娘家家的,個頭不大,力氣和脾氣倒是大得不得了。

賀庭葉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抓住江秋裊的手腕把人拉在自己的膝上坐著,江秋裊想掙紮,卻奈何力氣不夠。

賀庭葉將人圈在自己懷裏,低聲問她:“誰惹你不高興了,嗯?”

“關你什麽事!”江秋裊白他一眼。

賀庭葉輕笑了聲,湊過去親了親江秋裊,“誰呀,膽子這麽大,連我們家的小女王都敢得罪?告訴我他的名字,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在琴港混不下去。”

“噗——”

江秋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賀庭葉你是看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書啊哈哈哈哈哈!”

見人笑了,賀庭葉摟著江秋裊的腰抱得更緊了些。

他說:“你們小姑娘不最愛看這些書了,霸道總裁愛上我?”

“才沒有,我上高中就不愛看這種了,現在啊,都是奶狗年下愛上我。”

賀庭葉歪了下頭,“奶狗?”

江秋裊點頭,“嗯嗯嗯,奶狗弟弟yyds!”

賀庭葉:“……”

他好像老了,有點聽不懂年輕人的語言了。

被這麽一打岔,江秋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再講起郭柳依的事情也不覺得有那麽生氣了,便把聚餐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

要是在以前,這種事情在賀庭葉眼裏不過是女生之間的小打小鬧,他一向不管也不關註,但是今天他卻聽得格外認真,也從中覺得江秋裊在他面前的樣子越來越鮮活,不是從前那個拘謹著只會叫庭葉哥的小姑娘,而是真的把他當作了親近的人和他談論生活與工作中的雞毛蒜皮。

“你會覺得我這樣有點過分嗎?”說完,江秋裊不放心地問賀庭葉。

賀庭葉說:“不過分,她要是有腦子自然能聽得懂你的意思,而且在場那麽多人也都看在眼裏,不會有人說你什麽。”

江秋裊又問:“那你覺得她過分嗎?”

賀庭葉見過更過分的人和更惡心的事,想說郭柳依這種根本不算什麽,但是對上江秋裊的眼神,他忽然來了求生欲。

“過分。”賀庭葉說。

“那你覺得她哪裏過分?”

女朋友的死亡提問。

賀庭葉思索片刻,認真道:“我那表是八十萬的,不是十幾萬,她眼神太差,真過分。”

江秋裊:“……”

漂亮。

——

和賀庭葉結婚同居幾個月,江秋裊就越來越暴露本性,也能在賀庭葉回到家看見她穿著睡衣頭發也沒梳臉也沒洗盤腿坐在地上打游戲時波瀾不驚了,雖然形象有些崩塌,但也無比真實。

賀庭葉挺喜歡這樣真實的江秋裊,但要是江秋裊能少揍他就好了。

而江秋裊這邊,自從正式與琴港電視臺簽約成為主持人後,她的工作量也漸漸多了起來,除了《星辰之夜》每周的固定錄制以外,其他主持工作大大小小的也都不少,偶爾還得去其他城市,雖忙碌但也充實。

自從那次聚餐後,郭柳依也默契地和江秋裊拉開了距離,但兩個人沒有工作的重合,一天下來基本碰不到幾次面,所以也不會太過尷尬,她們便這樣不冷不熱地保持著同事關系。

但出乎江秋裊意料的是,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她發現姜矜居然也是個很有趣的人,和她以往認識的姜矜完全不一樣,後來江秋裊才知道,姜矜剛開始那高冷的樣子只是因為她慢熱,並不是她瞧不起人。

雖然覺得姜矜有趣,但經過郭柳依的事情後,江秋裊就沒打算再在工作上交什麽知心朋友了,所以和姜矜也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十月過了一半,琴港的氣溫轉涼,這一天江秋裊剛結束節目的錄制,一下節目就接到了好久沒見的霍雲祁的電話。

“江秋裊,在幹嘛呢!”

這一大嗓門,江秋裊皺了皺眉。

“我能幹嘛,我當然是在上班啊,哪像您霍小少爺那麽悠閑自在。”

“嗬,江大主持,失敬失敬。”

兩人從小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都習慣了,過了會兒江秋裊才問:“你找我什麽事?”

霍雲祁說:“找你出來玩兒啊,我晚上有個局,都是熟人來不來,你把庭葉哥也叫來,熱鬧。”

“不來。”江秋裊對霍雲祁的局都沒多大興趣,“而且晚上賀庭葉有應酬,來不了。”

霍雲祁啊了一聲:“不是吧,他也太敬業了,生日還出去應酬。”

嗯?

江秋裊一楞。

聽見電話那頭短暫的沈默,霍雲祁一秒猜中,“江秋裊,你該不會忘了你老公的生日吧?”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江秋裊冷靜道:“怎麽可能忘,我都給他準備好了生日禮物了好不好,他晚上很早回來的,來得及。”

霍雲祁根本不信:“呵呵,我信你個鬼。現在是下午五點,你最多還有七個小時可以準備,江秋裊同學,加油了。”

掛斷電話,江秋裊連忙收拾東西和同事打了聲招呼下班了。

她是知道賀庭葉的生日的,只是最近她太忙了,都沒註意今天是幾號,所以也就沒想起來,早上起來也沒跟賀庭葉說生日快樂,不過賀庭葉看上去好像自己也忘了。

但不管賀庭葉記不記得,這個生日江秋裊還是要給他過的。

下班路過蛋糕店時江秋裊進去買了個蛋糕,因為不知道賀庭葉喜歡什麽口味的,所以江秋裊幹脆買了個自己喜歡的,這樣到時候至少還有一個人可以吃,不會浪費。

回到家後,江秋裊拿出在超市買的氣球彩燈裝飾了一番,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了。

早上賀庭葉和她說過晚上要見個客戶,會晚一些回來,按照以往的規律,賀庭葉一般在八點左右就會回來了,江秋裊抓緊最後的時間把家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等賀庭葉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可有時候,事情發展並不會朝著計劃走。

到了九點,賀庭葉還沒回來,江秋裊給他發的好幾條消息也沒回,因為賀庭葉以前從來不會這麽久不回消息,所以江秋裊不免有些擔心,又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一連兩通電話,依舊沒人接。

江秋裊挺不喜歡這種找不到人的感覺,她忽然想到了最近的一個新聞,也是妻子在家等丈夫回家,可等了很久丈夫都沒回來,電話消息一概不回,後來報了警,警察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人,直到一年多以後,警方才在江裏打撈起了她丈夫的遺體和車子。最後調查結果顯示,她丈夫是因為交通事故意外連車帶人墜入了江中。

等的時間越來越長,江秋裊愈發不安,心裏已經冒出了無數個不好的猜測。

而這一邊,因為下班前的會議上把手機調了靜音忘記調回來,賀庭葉這會兒才看到江秋裊給他發的好幾條消息和多通未接來電。

匆匆掃了眼江秋裊發的消息,賀庭葉已經感覺不妙了,連忙給江秋裊回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江秋裊著急的聲音:“你在哪呢,怎麽都不接我電話啊!”

賀庭葉和她解釋:“早上和你說了我今晚有個應酬,前面開會手機調靜音忘記調回來了,怎麽了嗎?”

包間的門虛掩著,合作方的代表人看見賀庭葉站在門外,便喊他:“賀董幹嘛呢,我告訴你今兒別想跑啊,這些酒咱們全幹了,再不行這屋裏的姑娘你隨便挑,樓下還有,包你滿意啊!”

合作方已經喝多了,說的話也沒什麽分寸,口無遮攔的,屋裏頭確實有姑娘,但是是那人自己帶來的兩個,聽聞過賀庭葉已經結婚且潔身自好,所以合作方也沒強硬地給賀庭葉塞姑娘,但是男人嘛,只要喝了酒,再潔身自好也放得開了,為了這個合作,那人倒是什麽方法都用上了。

可惜的是,這個方法無異於是踩了老虎尾巴,特別是還那麽湊巧的被老虎家裏的那位聽了個一清二楚。

賀庭葉還沒來得及解釋,江秋裊就掛斷了電話,再打回去,已經關機了。

知道事情鬧大了,賀庭葉冷臉起身離開,合作方還一頭霧水想攔賀庭葉,卻被他門一關,甩了一鼻子的灰。

本來也不是第一候選人,要不是前期看在這人誠心合作且態度誠懇的份上,賀庭葉是這餐飯都懶得來跟他吃的。

沒了就沒了,銘宇又不缺這麽一個。

賀庭葉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家,可到了家門口,指紋和密碼一概不管用,門被人從裏面反鎖了。

賀庭葉只得一遍遍敲門,內心焦急如焚:“啾啾,你開開門好嗎,你讓我進去跟你解釋。”

“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也沒在外面亂搞,都是那人在那亂說的。”

“啾啾,你別生氣,你讓我進去吧好嗎?你讓我進去我隨你打隨你罵。”

“啾啾……”

敲了片刻,門忽然被打開,賀庭葉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劈頭蓋臉地扔了一個枕頭和一床被子。

賀庭葉楞楞接住,不解地看向江秋裊。

江秋裊站在門後,勾了勾唇,笑得滲人:“你就睡外面吧,以後都不用回來了。”

嘭地一聲,門被關上。

賀庭葉被江秋裊甩了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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